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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趁着日头不大,宝镜就开始搬家了。
外公的中暑好了,也来送行。特意给宝镜带来宣纸两刀,字帖一本,还有俄语字典。
“不要放弃练字。”
字,不仅是一个人的脸面,练字的过程,也是在打熬一个人的脾气。宝镜点点头,她手腕上戴着的沙袋已经换了好几次新布,她现在的字唬唬外行还是行的,这都是半年里汗水的付出。
堂叔一家也来送行了,小堂妹徐宝珍拉着堂姐的袖子,舍不得宝镜离家。
宝镜只得蹲下来安抚她,“我平时还是能回来的,就是次数少点,我回家就找你玩,咱俩拉钩保证。”
接触的人多了,仅仅半年时间,堂婶王月琼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改变。温柔是依旧温柔,举手抬足间的怯弱却消失大半,整个人自信许多……完全消失就不是自信能办到的事,堂婶是气血两虚,半年里也去省城医院看过病,西医并没有好办法,只建议她补充营养。
“月琼婶,等我出师,回来帮你开方看病!”
王月琼点头,目光温柔,似乎很相信宝镜的保证。
李淑琴敲了她脑袋一下,“就知道自吹自擂,走吧走吧,赶紧走,反正家里留不住你。”
不快点出发,一会儿日头毒了,上山可辛苦呢,李淑琴也是心疼女儿。
宝镜了然,她还有话是对张鹏吩咐的,“两个月好好预习初中的课本懂不,不懂得就问我兰兰姐,要是过不了七中的入学考试,我们可当不了同学。”
张鹏拼命点头,脸皱得像苦瓜。
快走了,李立平一家三口终于赶到。
宝镜赶紧上前扶住她大舅,“您怎么不养着,身体还没缓过劲吧?”
李立平哈哈大笑,“男人可不能怕小病小痛,送送我外甥女儿的劲儿,还是有的。”
都要搞成十八里相送大会,祁震山很无奈,就两个小时车程,你们一家子人至于么?好容易宝镜舍得走了,爬上山都时至中午,还是在行李已经预先送上来的情况下。
一周时间,冯堂的石屋已经大变样。
建材还是那个石料,屋子却重新修砌过,起码墙壁不歪歪斜斜了,屋子看上去坚固许多。
石屋对面,还新建了一栋小竹楼,竹子的青翠都没褪,不知发动了多少人力才赶工完成的。一瞧,就是师傅的手笔,宝镜对竹楼爱不释手,心里对祁震山越发感激。
“师傅,我做梦都想住上一栋这样的小竹楼!”
宝镜没说假话,依山傍水建一栋小竹楼,闲时看看书,养养花,那种安宁生活一直是上辈子求而不得的梦想。
祁震山不太自在,“大热天的,和冯堂挤石屋?我可受不了。”
除了当小伙计那几年,祁震山活了一辈子,物质生活都很优渥,他倒不是在骗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