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首次深刻体会到,冯堂当初所说话的涵义。
武,为医术之辅,准确来说,是精妙绝伦的针灸术的辅助力量。
而现在,她对针灸术的领悟判断没有出错,体内的内劲气流,却后继无力……武不辅,针何以救人?宝镜仍然在苦苦支撑。
第六十九针落下,她身体微微晃荡。
第七十针,她涌起头晕眼花之感。
第七十一针,她无余力再支撑太阴镜,此镜自动缩回宝镜体内,让她无法再借着太阴镜直观查看范老实体内的病气情况,唯有靠她自己的判断去下最后一针。
第七十二针,宝镜努力抬起手腕,下意识将针落到了某个穴位。
细若毫毛的毫针,刺破范老实的皮肤,扎根在他体内。
宝镜脸上却有一丝苦笑,败局已现,就算判断正确最后一个穴位,没有内劲支撑,最后一针,终归是废针!
心中一片颓然,就算不用太阴镜,她也能察觉到,范老实体内的气流循环正在崩溃。
最后一针,是杀伐之针,能带领着所有的气流攻伐病灶——兵士齐聚,阵前点军,却缺了领兵的将帅,此仗,该如何取胜?
溃也,溃也!
宝镜正失望灰心,陡然,肩头一热。
“冯老……”
是冷眼旁观的冯堂,在临危关头,伸出一指,点在了宝镜肩上。
一股热流顺着她肩头下延,冯堂隔体传功,将自己精纯的内劲送入宝镜体内,顺着手臂的经脉涌入银针。
“啵——”
宝镜手下的最后一针,发出一声震动的颤音。
它得到助力,与前七十一针汇聚,这位将帅的力量来自冯堂,远比宝镜此时的功力更醇厚,势如破竹,带领着手下的士兵们往范老实体内的病气绞杀而去。
循环已成!
宝镜收回手,躲在屋里偷看的范江两口子,捂住嘴难掩吃惊。
明明没有风,以他们的角度看去,范老实背上扎着的银针居然在自己颤动。
不,那不是颤动,是在诉说,是在舞蹈……
宝镜脸色很白,笑得勉强,“冯老,我这最后一针,全靠您出手相助,那七十二针改命之法,我到底算不算学成了?”
冯堂冷哼,“吐纳内功可以用时间积累功力,针灸技法,却全靠你自己对人体穴位的体悟,靠你对病情的准确判断。”
冯堂没有明说,宝镜煞白着脸,笑得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