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叫许泰达老脸挂不住。
在惊愕和心虚之后,他又不禁望着车窗内。
既然陆谨行忽然和宝镜出现在一辆车里,那敏之呢,会不会也和她大哥在一起?
此时此刻,陆铣出车祸躺在抢救室,许晴已是在了,陆枚肯定也会来,要是与敏之重逢在此等境况下,真是最糟糕的选择。
不过比起永不相见,许泰达更愿意陆敏之出现,哪怕扇他的耳光,指责他,怪罪他,他都愿意。
陆谨行哪里不了解男人的心态?
他干脆将车窗摇到最低,让车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许首长,你应该庆幸,敏之并不在。”
除了开口第一句讽刺,陆谨行再不肯叫其许妹夫,“许首长”的称呼客气而生疏,许泰达哪里顾得上其中的差别。
听说敏之不在,他既失望,又如陆谨行所言,感到庆幸。
“大哥,您什么时候回国的?”
陆谨行都惊叹,这人脸皮实在是厚,怪不得能从底层的码头工人,爬到如此高位。除了时势造就的机遇,许泰达脸皮之厚,肯定也是一大助力——他当年真的看走了眼,为何看扁了许泰达?这样的人,天生拥有政客的素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是政客必不可少的优点么。
看看,在辜负了敏之,又娶了敏之的丫鬟为正妻,彻底将陆家的脸面踩在脚下践踏后,乍然与陆家大少爷重逢,还能正常寒暄!
陆谨行懒得和厚脸皮之人寒暄,许泰达不要脸,他总要顾及点身份。
“许首长,你我的关系,从你续娶了陆家丫鬟后,肯定不能再以大舅哥和妹夫论称呼,还请许首长称呼我为陆谨行,或者叫我的英文名安东尼。”
本来是严肃的环境,宝镜差点笑出来。
她没想到舅公还有个如此洋气的英文名,安东尼,听起来很软萌,一点都不符合陆舅公的形象。
宝镜一笑,注意力又被吸引到她身上。
许泰达说不过陆谨行,再聊下去,也是被打脸的下场。不过在宝镜面前,他至少还是长辈身份,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我刚才说的话……”
宝镜眯着眼,眼里俱都是危险的气息。
陆谨行更直接些,不禁冷笑:“你的意思,难道是叫小镜不计前嫌,出手去抢救你后老婆的大哥?那是我们陆家签了卖身契的逃奴,让陆家小姐去救,小喜子也配?!”
许泰达老脸微红。
警卫员老张看事情不对劲,忍不住下车靠近,恰好听得这一句。
说是“老张”,其实今年不过四十来岁,对旧社会的记忆,老张出身贫苦,肯定都是些地主欺负佃农,压迫穷人的不良记忆。
许泰达反对封建残毒,老张更是厌恶,首长有些话不好说,他却忍不住嘀咕道:“红旗下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国家的主人翁,可没有少爷和仆人了……等首长的儿子认祖归宗,首长的孙女儿也姓许,又怎么会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