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 / 2)

不计其庶 潇湘碧影 3052 字 9天前

庭芳早接到了消息,刘达不在气头上往福王跟前下黑话就算厚道了,怒气没地儿发泄,只能找庭芳:“我一正五品的官儿,婚事还叫王妃操心上了,真体面!”

庭芳道:“不想把丫头给你了。”

刘达炸毛:“你说话不算话!”

庭芳道:“没得受委屈。”

刘达无言以对,作为亲王亲卫长,说是朝廷命官,王府真要拿他当家奴待,也是没法子的。女主人不好处,平儿在王府就艰难了。这还不是内宅的婆媳关系,他能居中调停。你怎么跟主子讲道理?

庭芳苦笑:“刘叔叔,咱们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跟旁人都不敢说的。”

“怎么了?”

“我怕殿下怕的要死,”庭芳道,“怎么可能跟殿下有首尾。当初一想到嫁去皇家,日日关在内宅,伺候主子,就跟我爷爷闹,死活不干。殿下很不错了,我说不出不好来。但……”

刘达点头:“我懂!总兵账下当亲卫,今日就该得赏银,欢欢喜喜的来你家送婚贴了。殿下不如你师兄,你师兄,是个和气人,知道疼人。”

“有时候想,我是个男孩儿多好。”庭芳笑道,“女孩儿,便是在边疆有功,赏的是我父亲。做那么点子事,全往男女情事上靠。我在大同住的高兴,就是你们都不知道我是女孩儿,我骑马骑的好,你们都竖大拇指,而不像京中一般,受尽非议。”

庭芳笑了笑:“但我不后悔。哪怕再让我选,我也宁可留言缠身,宁可被福王妃怀疑,宁可被天下人嗤笑。也不愿做一个囿于内宅的小女人。眼里只有丈夫儿子,看不到除此之外天高海阔。师兄懂我,所以我选师兄。”

刘达笑道:“你像我们大同的姐儿,不像京城的姐儿。说什么都是爽脆,一点不扭捏。平儿像你就好啦。”

庭芳敛了笑:“福王妃脑子没清醒前,我是不会把平儿嫁给你的。”

刘达一脸哀求:“都要过年了!”

庭芳摇头:“内宅手段,你不懂。”只要严春文明确表示讨厌平儿,不消她动手,自有无数拍马屁的要去奉承她。她本就是福王府的丫头,昔日的同僚,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嫉妒她的人,在严春文的暗示下,就会变成疯狗。她的丫头,是谁都能给脸子瞧的么?

刘达还在磨庭芳,下头有人来报:“姑娘,江淑人想同你说说话儿,老太太请你过去呢。”

庭芳赶紧利落的拒绝:“不见!”

第246章 喵喵喵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江淑人干嘛来了。她叶庭芳又不是左脸写着圣母右脸写着傻x,福王正恼,她去替严春文填火坑?让她再享受一次拶指么?刘达见庭芳有事,拍拍屁股走人。

福王妃被撵回娘家,福王不张扬,奏折又被通政使扣下了,是以知道的人不多,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更没空乱传。江淑人连续跑了三日,庭芳都闭门不见。这时候她才知道,想服软也未必有机会。严鸿信没法子,只得跑去求叶俊德。严鸿信是叶俊德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虽翰林都是清流,着实得罪不起。叶俊德被拉下水,庭芳暗恨不已,偏不见江淑人,而是提出要见严鸿信。

庭芳是女眷,虽是晚辈,也只能让严鸿信上门。严鸿信想着自己在朝中好赖是个人物,竟被逼的上门求助,岂止颜面扫地。可福王那头不松口,通政使更是不敢无限度的扣着福王的折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叶家门。叶阁老还在养病,勉强起身见了严鸿信,闹的严鸿信十分不好意思。匆匆见过叶阁老,严鸿信就往外书房走去。庭芳要待男客,只能在叶阁老的外书房。

庭芳的主场,她自然先到。见严鸿信进门,依礼拜见。严鸿信头一回见庭芳,面容坚毅、气质沉稳,他自问看人有几分准头,见状已是知道她非轻浮之人。庭芳的轻浮全给了徐景昌,其余人只好见她如何端庄。

引严鸿信上座,庭芳坐在下首位,垂眸不语。

严鸿信扯出一张笑脸:“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庭芳道:“掌院大人真是为难我了。”

严鸿信道:“姑娘得殿下青眼,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庭芳木着脸道:“贵府老太爷在京时,倘或受了圣上训斥,大人也叫旁人去求情么?”

严鸿信语塞。

庭芳道:“我为殿下之幕僚,岂敢参详夫妻之事。”

严鸿信愕然:“姑娘自认幕僚?”

庭芳好笑:“不然呢?我非要自认殿下的狗,您才听的高兴么?”

严鸿信勉强道:“姑娘过谦了。”定位好准!怪不得受宠。

庭芳叹道:“说你们的行话,叫恪守君臣之义。您让我如何替王妃求情呢?”

严鸿信站起身来,冲庭芳作揖:“实在无法了,新年朝贺,王妃不能缺席。”

庭芳避开,苦笑:“大人……”

严鸿信又道:“姑娘想见我,必不止告诉我你有多为难。”

庭芳被看穿,也就不再废话:“是以我不愿见淑人。”养出严春文那种女儿的母亲,其水准可想而知。见了面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夹杂不清,更无法指出事情的源头。便是这次逃过了,严春文再闹腾,可真是硬生生把严掌院往平郡王处逼。福王是太子弟,亦是平郡王之弟。他无野心,平郡王上位,没准还要拿他当兄友弟恭的牌坊。是太子想笼络严鸿信,而非福王。她是福王的人,叶家却是太子的人。跟家族不在一边,真是左右为难。

严鸿信正色道:“还请姑娘指教。”

庭芳道:“子不孝,父之过。”

严鸿信满脸疑惑。

“大人应该极少管过女儿,”庭芳肯定的道,“便是得闲,也只教导儿子。盖因女儿是别人家的人,懒怠费心,不过令淑人教导即可。可大人不曾想过,女儿教不好,一样害全家。”

饶是严鸿信久居官场,也差点被庭芳一句话刺的抬不起头。

庭芳继续道:“我便是此次求情,下次呢?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大人比淑人清楚,何以要淑人去教导?”

严鸿信惊讶了:“莫非贵府是父亲教导的么?”

庭芳道:“我们家,大人可能在外头听见过。兄弟姐妹,甭管亲的表的远房的,都在一处上学。极不合规矩。但我肯定,将来我家的姐儿,没一个会在夫家吃这样的亏。”

严鸿信的脸腾的红了。

“不是我刻意落大人的面子,”庭芳道,“大人与幕僚议事之时,淑人三番五次打搅么?大人娶亲了,好话赖话淑人都不听,只管自作主张,大人又高兴么?”

严鸿信道:“此后,只教王妃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