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寨去岁被流民吃了,他逃了出来,没了营生,才来老虎营讨饭吃的。”
谭元洲一听便发现了问题:“既然都被吃了,你怎么知道他是葫芦寨的人?”
侯勇道:“他说葫芦寨的话!我娘舅是葫芦寨的,我听得懂。”
说着又哭丧着脸道,“我舅舅家都是老实人,我才多同他说几句话的,真不知道他想杀营长!”
谭元洲又问:“葫芦寨有人做土匪么?”
侯勇垂头丧气的道:“我不知道 ……”
“谁做的保人?”
侯勇听得这句,汗毛直立。
脚底一软,就噗通跪下,连磕了几个头道:“他们问我知不知道葫芦寨,我说知道,我听他说葫芦寨的话,就说他是的。
我真不知道他要杀营长,百总大人……我……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饶了我一条狗命吧!”
谭元洲又问了一圈,皆无有用的信息,心中愤怒更甚!自家营中,本是最放松的地界,哪里知道出了内鬼。
不仅管平波受伤,营内立刻就要人心惶惶。
再加上既出了事,新来的难免再梳理一回,更加剧恐慌。
又想起方才惊险一幕,非管平波反应及时,只怕此刻已命丧黄泉。
老虎营杀了几个月的土匪,结仇海了去了。
此事必要严查!谭元洲强行压住怒火,嘱咐王洪道:“不独战兵营,连后勤一并审。
哪个村哪个寨的,核对名册,互相作保,再派人去他们村详查!从今日起,停止一切对外招募。
待把此事审出个水落石出再提!”
王洪唯唯诺诺的应了。
谭元洲又喝道:“叫你们相互作保,本有保全彼此的意思。
侯勇不认得人,也敢胡说八道。
此回初犯,饶你一死。
自去李队长处领四十军棍。
再有下回,不管是哪一个……”谭元洲狠戾的道,“杀无赦!”
侯勇逃得一条命,脚软的爬都爬不起来。
队友踢了他两脚,才勉强磕头谢过。
一队人都吓的不轻,互相拉扯着,退下了。
谭元洲再四跟王洪强调了政审的重要性,方去看管平波。
管平波屋内围着一圈人,韦高义等人都齐聚在此,有说有笑的,看来是不要紧了。
谭元洲松了口气,自捡了块地方坐下,听管平波教他们如何有效的捆住人。
一面说还一面拿绳索示范,与平日无二。
教课完毕,管平波笑呵呵的拿手勾着元宵的肩,与众人一齐去排队吃饭,以昭显营长尚且活蹦乱跳,下午不过虚惊一场。
老虎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不大明白管平波一个小女子如何能令谭元洲俯首帖耳的,此刻也都服气。
彼此用夹着浓厚方言的官话,连说带比划的模拟了一回刺客与反击,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刺客从小黑屋被提溜出来时,浑身发软。
说是关三日,实则只关了一天一夜。
然而没水没饭的绑了十二个时辰,铁打的人都蔫了。
何况拖进小黑屋的路上,好几个人对他下了黑手,痛楚消耗着体能,更觉的四肢无力。
双手双脚被铐住,等待着审讯的到来。
没等多久,管平波带着谭元洲来到了审讯室,看守的人退出室内,顺便带上了门。
老虎营在扩张期间,新人又全部重新政审,十分忙碌。
管平波便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刺客有气无力的道:“我既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便,讲那么多废话作甚?”
管平波亦笑道:“杀和剐还是不同的。
何况我总也要知道个缘故,日后才好防范。
倘或你能说服我,放了你也不是不行。
我自问除了土匪,少与人结仇,你混进来刺杀,不至于是为了逞英雄吧?”
刺客嘲讽一笑:“你杀了我兄弟,我要报仇,便是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