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2)

“李四,你的长。枪呢?”

“我没有长。枪!就没发给我!”

“你大爷的!没有你不早说!”

“我说了,你没给我!”

“别吵了!打仗呢!”

“打你娘啊,我的盔甲都是坏的!”

又有:“王麻子,你往哪走呢?向前!向前!你分的清前后左右吗?”

“百户,我草鞋断了,你们等我一下!”

一团乱!

邵晖云骑在马上,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想自己八成是得死在江城了。幸而家中兄弟颇多,邵家不至于绝后。

闹哄哄的走了二里地,墙内的箭羽铺天盖地的袭来。

邵晖云大喝一声:“擂鼓!列阵!”

王海山在后头跳脚:“怎么就有箭了呢?莫不是中了埋伏吧?”

前军面对密布的箭羽,死活不敢前进。身处战场,不能有半分犹豫!邵晖云阴沉着脸道:“督战官何在!?”

督战官从来在后头,听得邵晖云之令,麻溜的砍了几个想临阵脱逃之人。众人到底是当兵的,多少知道战场规矩。往前是死,往后亦是死。算算还是往前划得来。可想归想,怕依然是怕的。磨磨蹭蹭的走,待到敌军射程内,叛军又一轮射击,惨叫连成一片,只把后头的将兵吓的屁滚尿流。

赵猛在箭楼里看的哈哈大笑,笑完,冷酷的下令:“出城迎敌,活捉他们的战马!”

邵晖云眼睁睁的看着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下,赶紧重新整合队伍。又一轮弓箭,朝廷军忙不迭的躲避。趁着这短暂的空档,叛军手持长矛,杀声震天的狂奔过来。

朝廷军还不曾排好阵!顷刻间被叛军直接分割成了两半。而后叛军点燃了铁桶里的炮仗,拖着铁桶,围着骑兵绕圈。马的耳朵最是娇弱,哪里受的住此等巨响,皆飞起前蹄,欲往别处逃离。朝廷不把将兵当人看,将兵更不把战马放在心上。骑兵与战马之间,哪里有甚情谊?混乱中,叛军的一枪一个,把马上的骑兵杀的血流成河。

步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无训练,又无粮草,被膀大腰圆的叛军打的鬼哭狼嚎。

王海山再也绷不住,撕心裂肺的喊:“撤!撤!撤!”

鸣金声骤然响起!

“不是我下的令!”邵晖云眼前一黑,就见朝廷军瞬间崩溃,被叛军单方面的屠杀!

唯有中军的骑兵是邵家旧部,旗鼓已全不听他指挥。邵晖云只得在战场上用最原始的手段,扯着嗓子一顿嚷,而后身先士卒的带着骑兵冲击叛军的追兵。

三岁始学艺,邵晖云手上功夫了得。伏在马背上,抽出苗刀,一步一杀!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此悍将,硬生生的截断了叛军的追击,为朝廷军赢得了逃命的机会!然而邵晖云不敢去看朝廷将兵景况,因为他不知混乱中,有多少人会死于自己人的踩踏。

攻城守城皆是打持久战,动辄僵持三五个月。叛军得了战马,见好就收。邵晖云气喘吁吁的看着叛军有序的撤离,知道此回他们已必败无疑。

才出师便败的如此惨烈,王海山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江涛则是读书人,一手好字、满腹文章。二人分头写折子,不约而同的把责任推卸道了邵晖云身上。

邵晖云亦非寒门出身,武将虽不如文官得势,但邵家几代经营,关系密布朝堂。要出战的是王海山,要撤兵的还是王海山。指挥不动的他,何等的憋屈?邵晖云强压着怒火,一封封的信件皆被他揉成了团子,丢入了火盆中。

末了,终是只写了一句话:“太子殿下救我!”

第105章 公审奇风窥探

第16章 公审

一艘乌篷船悄悄靠近了飞水城。飞水县城逢一六为集, 今日正是赶集的日子。江上来往的乌篷船不少,马蜂带着四五个人,驾着船混在其中, 很不起眼的模样。

带上草帽, 不动声色的混进了县城, 一片繁华祥和景象。马蜂忍不住退出城门, 抬头看了看城楼上的飞水二字,才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马蜂压了压头上的草帽,心里不住犯嘀咕,不是说管老虎要打飞水么?怎地什么动静都没有, 敢是迷路了?还是张和泰上当了?

恍神间, 不小心撞到了个行人, 那人立刻跳脚骂道:“你要死咧?眼瞎了啊!”

马蜂笑着陪了个不是,那人不依不饶的骂了好几句, 方才罢休。马蜂暗自翻个白眼, 暗骂梅山蛮都是疯子!

在苍梧郡的地界上,梅州可谓独树一帜。不单风俗迥异, 连语言都与别处全然不同。且他们音调极高,便是寻常说话也似吵架。同样是三五个人在路边闲谈, 愣是能比旁的地方的人声音大了好几倍。数不尽的奇风异俗就更别提了。马蜂实不喜此地, 却是之前在飞水铁矿做过管事, 说的好一口飞水话,才被窦向东派出来打探消息。哪知到了飞水,风平浪静, 且赶集人数比原先还多,心中着实纳闷不已。

又走了一段,人流越来越密。马蜂寻了个看起来和气点的人,点头哈腰的道:“这位哥哥,我是乡下来赶集的,问哥哥一声,今日人怎地这般多?”

那人嗳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今日有戏看吗?”

马蜂道:“哎哟!那我行大运了,可是梁州的戏班子?”

彼时在左近,梁州戏曲最是有名,故马蜂有此一问。那人却道:“甚梁州戏,是什么公审大会!”那人说完陌生的词,兴奋的手舞足蹈,“你在乡下不知道!地主都被抓起来了!要游街!要砍头!好大的热闹!戏班子比不了!”

马蜂奇道:“什么抓地主?哪个地主?”

那人正要说话,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路人奔走相告:“来了来了!是孙举人家的打头!”

就有人幸灾乐祸的道:“准备好石子没?”

周围人纷纷讪笑,不肯答言。一人撇嘴骂道:“孬种!”

围观群众吵吵嚷嚷间,几辆牛车拉着囚笼缓缓而来。马蜂正是来探听消息的,挣命的往前挤。他下盘极稳,百姓皆不是他的对手,硬挤出了一条道,却被一排麻绳挡住。忽听一人大喊道:“别挤!别挤!不许过线!”

是官话!马蜂顺着声音望去,沿街笔直站了一排短发短打的汉子。再看远处,一抹艳红随风而起,白色虎头映入眼帘。马蜂脑子嗡了一下,老虎营!

怎么可能!马蜂飞快观察着周遭环境。红旗飘扬,张和泰描述过的特征一一对上。默默计算了一回时日,管平波六月底才从石竹出发,难道她竟只用了半个月,就打下了飞水城么?更令马蜂惊惧的是,他在赶车的队伍里,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铁矿的矿工!他们也剪了头发,穿着老虎营的衣裳,抬头挺胸在前开道。马蜂难以置信的盯着矿工从眼前走过,他们打了几个月没打下来的矿山,管平波不到半个月就打完了!?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闪神的马蜂被人群推的一个踉跄,醒过神来,顺着人流,往观音庙的戏台子走去。靠近戏台,一道道的木栅栏阻断了行人的去路。围观群众被强行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马蜂好容易挤到前头,想再靠近,却被人拦住:“这一段限流了,你就在此处看吧。横竖戏台子够高,什么都看的见。”

就有人起哄道:“听不见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