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的手头功夫,就算是大殿下栽了,二殿下还能不用你不成?大不了又重头爬起,横竖你现在不是领头的,便是将来只做小工,这几年赚的银钱,几辈子都花销不完,不比在这里当个劳什子组长强?将来我们手艺也有,钱也有,羡慕死那姓郭的!”在弟弟口若悬河的说服下,姜老德摇摆不定的心思渐渐倒向了其中一头。
他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沉声道:“将军发起火来,牵连了你们,你们可别倒过来恨我。”
姜志仁笑道:“恨你作甚?我们老早在家商议过了,大家伙都说好。”
又低声对姜老德道,“不过陈大哥说的对,我们娘娘就是个母老虎,你投去了圣上那边,只怕她面子上过不得。
我们家都别声张,分批走。
省的叫娘娘找到了,圣上可招架不住。
横竖造枪炮不会在城里,我们躲远点便是。”
姜老德道:“家里谁没有个活,一下子都跑光了,你当陆镇抚和张队长是死人呐?”姜志仁眼珠转了转,道:“不如叫老娘装死,我们家发丧,请假就不显眼了。”
姜老德对着不成器的弟弟翻了个白眼,冷静的道:“死人要叫仵作和里长瞧过才算,我们老娘还没那等骗人的本事。
你先回去,过几日再来,就说舅舅不成了,想甥男甥女,我们都去瞧瞧。”
姜志仁欢快的应了声,一溜烟的跑了。
在门口恰遇见武备司长郭守彪,灵机一动,立刻装的愁眉苦脸,又十分恭敬的打招呼:“郭司长好。”
郭守彪看着眼熟,不大敢认,度其神色,随口道:“你是家属吧?我看你面色不好,可是家里有甚难处?”
姜志仁点头哈腰的道:“回司长话,我是姜老德的弟弟,我家舅舅有些不好,进来告诉哥哥知道。
司长不知道,我爹没的早,全靠舅舅拉扯,”说着抹眼泪道,“还没孝敬几年,他就……”姜老德是郭守彪的老下属了,听得此话,忙打发走了姜志仁,去同姜老德道恼。
又拿了好些银钱物事,叫他捎回去给舅舅吃用,险些把姜老德感动的回转过来。
奈何财帛动人心,姜老德终究选择了倒向窦宏朗,于两日后请假,去“送舅舅一程”。
因郭守彪先入为主,没有丝毫怀疑,爽快的批假了。
姜老德一家借着这个由头,纷纷从各自的岗位上撤离,跳上了长江上一艘不起眼的船。
待到虎贲军察觉不对时,姜老德的船已是冲入了东海!
而此时此刻,望着茫茫大海的姜老德完全不知什么情况。
想着地理课本上的描述,他僵硬的转身看向陈张义:“这是……海?为什么要出海?”
陈张义此时才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懒洋洋的道:“谁告诉你,我说的是窦家圣上?”
姜老德脑子嗡了一下,心道:完了!
第259章 牵连
第56章 牵连
姜老德双唇发青,浑身抖如筛糠。
陈张义笑了笑, 没有去安抚。
事到如今, 姜老德除了效忠伊德尔, 再无别的路。
如若他生了铮铮傲骨, 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既然为了利益反叛,早晚都是要认命的。
拍了拍手,有随从走出船舱。
不多时, 又领了几个人进来,皆是虎贲军武备司火炮组或火枪组的人。
这些人, 独姜老德官职最高手艺最好, 故而能带走家族,余者不敢弄出那般动静, 可见为人更是不堪。
不提叛逃虎贲军, 光抛家舍业这条,便可称之为禽兽不如。
到底受了镇抚部十来年的教导, 彼此打了照面, 唯有尴尬。
陈张义把空间留给老熟人们,好叫他们彼此找借口, 替自己开脱。
人性总是这般, 做错了事多半不认错,反而会找出无数作恶的理由。
一群恶人, 更容易形成团伙,为他们的圣上所用。
当然, 圣上不会亏待他们,只要真的能造出新式的火枪火炮,定能一身荣华。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这点指望么?
虎贲军内。
管平波听着武备司的汇报,面无表情。
武备司长郭守彪声音沙哑,手上轻颤的文件昭显着他的紧张。
若不是虎贲军不兴跪拜之礼,他早已吓的跪下了。
算上姜老德,武备司共有九人失踪,窦宏朗那边毫无动静,能有如此大手笔的,除了伊德尔,还能有谁?虎贲军重思想建设,多少道理恨不能掰开了揉碎了硬塞进众人的脑子里。
果真是窦宏朗弄去了还好说,便是管平波斗争失败身死魂消,他们这些人都是有活路的。
可若是姜戎得胜,亲耳听见过赵俊峰的惨状,亲眼见到过奴隶的悲凉,便知汉人落败的下场。
郭守彪的惧怕,不独来自管平波即将降下的惩罚,更有对姜戎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