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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闲聊一番后,岁行云与公仲茂说好,若明日天气放晴,便领他与姐姐在屏城逛逛。
小孩儿心满意足地与她拉了勾,便又跑去看鱼去了。
公仲妩送岁行云出客院,走到廊尽头时,屏退侍女,单独与岁行云面向而立。
她低头看着鞋尖上缀着的小珍珠,嗫嚅道:“你,不问我为何来的吗?”
“不是陪你弟弟么?”岁行云淡淡挑眉,听出点不对。
她摇摇头,片刻后却又点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见她欲言又止,岁行云倒也不问,笑笑辞礼后便回了主院。
在岁行云的观念中,无论亲人还是朋友,正常往来是不必刻意避讳男女的。所以她之前并觉公仲妩到屏城来做客是件多奇怪的事。
可经过公仲妩那古怪一问再欲言又止后,她再大而化之也能明白是与李恪昭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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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昭在屏城主政已一年有余,许多举措都是毫无先例的开创之举。摸着石头过河难免有对有错,只能在一次次或成或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慢慢去芜存菁。
虽时不时出些偏差错漏,但他总能及时察觉问题,并快速找到症结所在去修正,因此屏城民生局面总体是蓬勃大好。
他年岁尚轻,又是首次主政一方,能做到这般地步已是出类拔萃。再加上年初收复积玉镇之功,他在归缙不到两年内就做到了“文治武功皆有建树”。
如此这般,他虽人不在王都,在朝中声望却水涨船高。
随着太子病情日渐加重,继任储君之位的争夺已成暗流涌动之势。
缙王后宫庞大,子嗣却并不昌盛。如今已成年的诸位公子中,能担事的无非就三公子李恪彰、五公子李恪扬,以及六公子李恪昭。
三公子、五公子的舅族立场偏向都很明确,但李恪昭的舅父,宜阳君公仲廉却始终不置一词,这使本就不太受缙王偏爱的李恪昭愈发势单力薄,又少了几分胜算。
公仲妩的到来,会是因为这个缘故么?岁行云揉着额角,极力平复着心头翻涌的异样滋味。
公仲妩长相贞静甜美,性子绵软懵懂,言行教养也得体。这样的小姑娘虽很难成为岁行云交心的朋友,但也绝不会轻易惹她反感,和气相处是毫无问题的。
前提是两人中间不会有牵扯岁行云底线之事。
之前岁行云忙了几个月,白日里在府中的时候很少,已许久未同李恪昭一道用午饭。
今日难得她留在家中闲散休息,李恪昭自是早早就回来了。
进了饭厅,见岁行云托腮望着自己恍神,李恪昭眉心微蹙。
“怎么了?”
待他落座后,岁行云懒声笑笑:“我在想,不知公子今后会坐拥多少如花美眷。”
李恪昭先是愣怔,旋即恍然大悟:“去客院了?”
“我猜对了?”岁行云轻夹眼尾,冲他飞了个眼儿。
李恪昭还她一对没好气的冰冷大白眼:“对个鬼。当我和你一样?”
他又不喜欢娇软甜的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李恪昭:我又不喜欢娇软甜的嘤嘤嘤
岁行云:因为你自己就是?
李恪昭:……
第65章
午后, 淅沥沥一上午的小雨已停。
庭中粉紫重瓣木槿开得正盛, 经过小雨的半日浸润,那股淡淡清香多了几许凛冽滋味。
岁行云背着双手,若有所思地信步于廊下, 神色平静地听着身边人沉声低语。
其实事情很简单。
就是公仲茂那小子突发奇想,缠着无咎要跟来屏城玩。
这小孩儿是被兄姐们让着惯着长大的, 平素在自家地盘上, 也就老父亲公仲廉镇得住。
公仲廉担心他到了李恪昭这里会无法无天,而李恪昭碍于情面也不好对小家伙如何管束,便吩咐三女儿公仲妩跟来盯着些。
“至少, 话是这么说的, ”李恪昭言简意赅,坦诚无伪, “总之,无论舅父做何盘算,我并无与舅家联姻的打算。你只需记住这点就好, 不必胡思乱想。”
其实聪明人都能堪破这其中微妙之处,可毕竟公仲廉并未将真正意图摆到台面上, 李恪昭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岁行云并不是个需要人哄着捧着的性子,她既直截了当道破心中疑虑,无非就是要李恪昭这句准话。
他并未试图以甜言蜜语粉饰太平, 将话说得明明白白,这让岁行云心中舒坦许多,笑意终于抵达眼底。
“好, 我记住了。”她抿了笑唇点点。
正说着,今日侍在李恪昭近前的天枢匆匆迎来,尽责提醒:“公子,官员们已到齐在议事厅等候。”
下午李恪昭需与众官员商议开渠与马政之事。
李恪昭是个胸有定见却绝不倨傲轻慢的主事者,执掌屏城军政事务一年来,凡召集官员议事,向来是他最先到议事厅。
今日为着安抚岁行云突如其来的别扭心结,他已然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