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们围了她坐下,一个抬起脚说,半月前也不知踩了什么玩意儿,脚底板就起了几个红包,瘙痒难耐,皮都抓破了好几层,却跟隔靴搔痒般,抓不到痒处,天天难受的死去活来。
一个又捂着肚子说,打小就喜欢闹肚子,吃点荤腥就拉,打小就看了无数大夫,满肚子都是汤药就是不见好。
另一个又说家里老娘身上有病,如何如何。
花吟一一都给看了,看不到的又详细询问了病症,而后一一给开了方子,又叮嘱说,那些口述家里人症状的,要是方子不管用,还得带了人让她来瞧瞧,否则光听人转述,不好判断病情。众人见花吟给人看病时说的有鼻子有眼,细问之下,又能解释的合情合理,不似外头的郎中只管开药,问的多了,要么不耐烦,要么就是胡乱说了一通他们不明白的话。由此,心下更是佩服,都一一应下了,更是热情万分的招呼起花吟。
而一直没吱声的瘦子却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说着话,却说不大明白。
花吟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忙追问什么个情况。
还是大汉干脆,指着他道:“这小子没娶媳妇,得了银钱就往窑子跑,这不,去的勤了,染了毛病,那根东西不中用了。”
众人哄堂大笑,有问那东西是不是已经烂掉了?又有说:你们张家就你一根独苗,你那东西要没用了,赶紧给你爹娶一方小妾,让他在使把劲给你整个弟弟出来啊!
瘦子脸上烧红,会骂了句娘,又朝着花吟低声道:“那东西还好好的,就是破了皮,又痒又疼。”
众人又笑,“难怪我这几日老看这小子王裤裆里摸,哈哈……”
花吟凝神认真想了会,道:“你脱了裤子让我看看。”
瘦子面上烧的更厉害,众人哄然大笑。
那大汉与瘦子是结义兄弟,见如此,忙起身将其他狱卒全赶了出去,合了门道:“小神医,你先给我兄弟看了,有事叫我。”言毕身子一挡,就将班房的门给堵严实了。
瘦子见其他人都不在了,好歹放开了些,转身就利索的脱了裤子。
刚一脱裤子就有一股尿骚味儿冲来,花吟捏了捏鼻子道:“你这人卫生习惯也要注意了啊,平时也要勤洗洗。”
瘦子忙忙的应了声是。
花吟叫瘦子自己拿起他那东西好叫她看清破皮处,那人拿着那东西总是挡住,屋内光线又不大好,花吟无奈,只得说:“你别动,还是我来吧。”言毕拿了根筷子将那东西挑了起来。
花吟正捂着口鼻,凝神看的仔细,班房的门突然被毫无预兆的踢了开,乌丸猛先是大步冲了进来。
然后,愣住了。
兰珠紧随其后,刚开口带着哭腔喊了声,“三郎。”
然后,愣住了。
南宫瑾稍慢几步,手中握着精铁软扇,一脸的倨傲冷漠。
然后,他千年不变的阴郁脸,下垂眼……
活了……
☆、第48章
自从那日花吟被兰珠嬷嬷从地牢里接回家后,实打实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下不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那场混乱啊……
先是兰珠嬷嬷尖叫一声骤然爆发,拔了站在她身侧狱卒腰上的大刀,追着瘦子就砍。花吟一惊,撵着兰珠就追了去,企图拉住她。岂料乌丸猛竟不知发了什么颠,扬起拳头就朝花吟砸去。花吟吓的五内俱焚,也顾不上兰珠嬷嬷要杀人了,自己倒胡乱的在班房内上蹿下跳的逃命了。旁的狱卒又赶进来拉架,又要冲上前解释,俱都被发了疯的乌丸猛给打飞了,结果现场越来越乱,越来越吵。后来也是兰珠嬷嬷一声惊天霹雳般的尖叫护住了花吟,否则花吟非得被乌丸猛揍死不可。
后来误会解开,乌丸猛才拎着四肢瘫软的花吟扔进了兰珠嬷嬷的马车里。
兰珠左右没看到南宫瑾,后来掀开帘子问了声护卫,护卫说大人早就驾马走了。
花吟骨头都散架了般,无一处不痛的,也懒得去想太多,就头枕着兰珠的腿半睡半醒的呻吟着。
乌丸猛打马走在前头,越想越不忿,后来马鞭一挥,也不管不顾的绝尘而去了。
兰珠嬷嬷领着花吟回到花府,花府众人又是一团忙乱哭喊,自处自不必细说。
话说乌丸猛回了丞相府后,大门已锁。他也不去拍门,按照老习惯直接飞身上了屋顶。
因为相府高手如云,而这些高手呢又爱不走寻常路,有时候兴之所至,几人在一起切磋武艺,更是刀光剑影,飞檐走壁。导致相府几乎每隔两天就要找匠人修整房屋,丞相大人不胜其烦,后来下了禁令,谁要是再上屋顶,就罚他三日“僵尸跳”。
所谓这“僵尸跳”,就是用两块长约从脚踝处到大腿根部的木板结结实实的用粗绳子夹在两条腿上,这样人除了躺着就是立着,就算是要行走,也只能蹦着走,否则一准直挺挺的摔个狗吃屎。不是多折磨人的刑罚,就是叫你难受长点记性。
还真别说,这禁令一出,抓了几个典型受了罚后,果然很有效。
近一年多来,相府都没请泥瓦匠师傅修整屋顶了。
且说这乌丸猛一径如风般往自己的屋子跑去,在经过南宫瑾的院子时,没成想竟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内自斟自饮,似有烦心事。
夜凉如水,那酒一看就没热过,乌丸猛不自觉顿住了步子,隐在夜色里,暗暗忧心主子的身子。正拧眉乱想间,陡然见一道精光风驰电掣般朝自己呼啸而来,乌丸猛心头暗惊,险险的飞身避过。岂料一招未中,又来一招,南宫瑾竟手执精钢软扇朝他袭来。
乌丸猛措不及防,连连避让,而后一个翻滚拔出他的乌金刀。他是知道主子的,若是主子主动挑衅,你处处避让,刻意礼让,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且对你手下留情,一准将你打的爹娘都不认得。若是你拿出真本事和他干上了,他心中满意,说不定突然就停手了。
况且主子的这身功夫可不是皇城之中王孙公子那般的花拳绣腿,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是真刀真枪和人对打出来的实战经验,花哨不多,却招招致命,直取命脉。
俩人打了盏茶的功夫,南宫瑾才突然收手,一收折扇,立在屋脊之上。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他就那般沐浴在月色之下,仿若与周遭的景色浑然一体,如玉的光华,寂寥孤傲。
“想什么呢?”南宫瑾突然开口。
乌丸猛晃了会儿神,自然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道出了之前的烦心事,“我在想要不要将铃花接回来,我越瞧那小子越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本来还想那小子若是个负责任的老实人,铃花又喜欢,那就算了。可今儿我一看……哎呦……我怎么对的起我死去的哥哥嫂嫂哦。”
“……”
“你说那小子长的像朵花就算了,我都不计较他像个女人了,偏他还有那种癖好。虽说他是大夫,给人看病是天经地义,可是那些正儿八经的病不去看,偏去看那种毛病,哎?你说那小子难道……喜欢男人?”乌丸猛一个人兀自碎碎念,回过神来,前后左右哪还见半个人影,他刚理顺思绪,自认为有了重大发现,人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忍不住大喊,“主子!我跟你说话呢,你脑子好,我笨,你倒是帮忙分析分析啊……”
“谁在上头!”乍然一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