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你想急着娶我还得我去想办法?”苏惊羽皮笑肉不笑,“阿尧,你不觉得你此举有些无赖么?”
“不、觉、得。”贺兰尧回答得理直气壮。
苏惊羽眯了眯眼儿,伸手,掐上贺兰尧那张白皙如玉又柔滑细腻的脸庞,“算我怕了你了,好,我这就想法子给你冲喜行了么!男神……”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贺兰尧的脸颊又掐又捏,只觉得那手感好的不舍得放开,贺兰尧倒也没有半分反抗,只似笑非笑地望向苏惊羽的身后。
“咳!”一声轻咳自身后响起,苏惊羽听着这声音,忙收回了手,从榻上起了身,转身的那一刻,望着正迈进殿来的太后,不禁有些郁闷了。
方才她揉捏贺兰尧的脸,岂不是让这位老人家看见了?
她在心底下,是否会认为自己太过野蛮了?
“太后娘娘。”眼见太后走近了,苏惊羽忙站好了,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惊羽啊,你与小十,私底下都是这么爱玩么?”太后望着她,唇角似是噙着一抹笑意。
苏惊羽面对长辈,倒也不嬉皮笑脸,而是颇为端庄地一笑,“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在哀家面前,可以不必太拘礼了。”太后的语气颇为淡然,“平日里是个什么性情,在哀家面前展示一下也是无妨的,在这规矩严苛的宫里,哀家很少能见到如你这样有活力的人,你虽有些桀骜不驯,但比起那些温婉的闺阁千金来说,另有一番味道。”
“太后娘娘过奖了。”苏惊羽听出了这话中夸奖的意味,莞尔一笑,“臣女甚少受到长辈的夸奖,太后娘娘的话,真让臣女有些受宠若惊了。”
“其实你是个讨喜的孩子,只不过……”太后的目光落在苏惊羽脸上的那块面具上,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完。
而苏惊羽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
如她这样出生在名门望族中的孩子,若是没有一副好皮囊,再好的家世都是白瞎。
官宦权贵之家,最看重的,无疑就是相貌与才华,有貌无才者,还可以靠脸混日子,而有才无貌者,走哪儿都是个笑话,纵然是亲生爹妈,都未必会喜欢丑孩子。
这一点,可真比不上那些寻常百姓,在普通人家家里,孩子再磕碜都是有人疼的。
“惊羽,这儿也没有外人,你不如跟哀家说说,你这脸是什么回事?”太后的视线依旧紧紧地盯着她的面具,“小十说你这脸会好的,当真么?”
苏惊羽闻言,望向了贺兰尧。
他是不打算对太后隐瞒她恢复容貌的事?
“皇祖母,惊羽……脸上的……东西,其实……是种……怪病。”贺兰尧的凤目中似有笑意闪烁,“但如今……已经……治好,皇祖母……不妨……看看?”
“你的意思是,惊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相貌了?”太后先是怔了一怔,随后眸中划过一丝喜色,忙将目光转向了苏惊羽,“惊羽,过来给哀家看看,把你那面具摘下来。”
苏惊羽闻言,便也不再犹豫,抬手,触摸到了后脑系着的绳结上,拉开绳结,摘下了那块遮挡她三分之一容貌的面具。
琼鼻樱唇,眉目如画。
没有了面具遮挡的脸,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瑕疵,从眉到眼,到唇,无一处不好看,那双灿若星辰的眸下,琼鼻挺翘,抿着的迎春下,下颌小巧。
她甚至没有上脂粉,肌肤也如同雪一般白皙,一头如缎的乌发上没有厚重的首饰,而是梳成了一个简单而不失俏皮的马尾,眉眼之间,七分英气,三分冷然。
一种十分干净利落的美,一种没有脂粉气的自然之美。
太后看着她愣住了好半晌,回过神后,笑道:“好,好!哀家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原来你真是那掩埋在黑土下的珍珠呢,小十说得对,要是不早些把你挖出来,恐怕你都要给别人挖走了。”
苏惊羽听闻此话,轻瞥了一眼榻上的贺兰尧。
这家伙……之前果然是给太后做足了功课的,说服她接受了自己这个‘丑陋’的孙媳妇。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能给哀家如此大的惊喜。”太后的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哀家看你,可比你那两个妹妹强得多了,从前,你只在容貌上比不上她们,而如今,她们却什么能比得上你了。”
“太后娘娘,可莫要再夸奖我了。”苏惊羽垂下了眸子,作谦虚状。
“好,好,知道你皮薄,哀家也就不多说了。”太后呵呵一笑,目光落在苏惊羽手里的面具上,不免疑惑,“如今脸都好了,为何还要戴这面具出门呢?”
“这个,是殿下的意思。”苏惊羽摩痧着手上的面具,笑道,“成婚前,我都要戴着的,若是不戴面具,殿下可不让我出门的。”
太后闻言,望了一眼贺兰尧,随后眸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小十这般宁静的性格,竟也有霸道的时候。
“咳咳!”而就在这时,贺兰尧倏然间剧烈咳嗽了两声,将手自锦被下伸出,抚上了自己的喉咙,似是有些难受。
他这症状,顿时让榻前的太后惊了一惊,“小十,这是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惊羽,快,让人去喊太医来。”
苏惊羽见贺兰尧脸色苍白如雪,气若游丝的模样,不禁暗道一句这厮太会演。
果然天生病娇装起病来那更是游刃有余,毫无压力,逼真的连她都差点儿揪心了。
“太后娘娘,殿下方才已经跟我说过了,殿下天生体弱,看来太医院是帮不了他的了。”苏惊羽状若叹息般道,“太后娘娘,不如请国师来,国师大人,兴许能帮殿下。”
“国师?哀家倒真没想起他,听你这么说,倒也可行,太医没有办法,国师兴许有办法。”太后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可国师平日里那派头,只有皇帝犯疾他才愿意踏出谪仙殿,小十,不知有没有那个面子能请得动他,此事不在他责任范围内,若是他不愿出来……”
“太后娘娘忘了,外头的人都说臣女是国师身边的红人,国师虽难以接近,但臣女好歹也曾尽心尽力为他办事,之前从未求过他,这一次,且就为了殿下,求他一求。”苏惊羽垂眸道,“太后娘娘与殿下,在这儿等我的消息便好。”
说完,她戴上了面具,转过身,迈步离开。
这会儿正是白日,将近正午,月光是出不了殿的,只能先和他说说,让他夜里出殿了。
……
“成亲冲喜?你们倒真能想得出这主意。”
“你此话,是嘲讽还是赞扬?”苏惊羽望着正对面的人,轻挑眉梢,“真年头得重病的不是最喜欢冲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