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声呵斥,门外的侍卫终究招架不住她凌厉的目光,转身奔向御书房去。
……
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御案之后翻阅奏折。
忽有宫人走上前来,道:“陛下,您派去青镜宫看守太后的侍卫来报,太后发了脾气,说是要让陛下您过去一趟。”
皇帝闻言,淡淡道:“吩咐御膳房去熬一盅姜茶,摆驾青镜宫。”
早料到太后会对此事不满,他也早早想好了计策。
……
皇帝到达青镜宫的时候,太后正坐在茶桌边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皇帝上前道:“母后似是心情不好?”
太后不咸不淡道:“皇帝难道不需要给哀家一个解释?”
“母后这话可是说的奇怪了。”皇帝淡淡一笑,“母后是因为出不得殿门而生气么?母后如今的身子骨还不大好,出门对您是没有好处的,母后且忍耐这两日,待母后病痊愈了,自然不会有人拦着母后出门的。”
“你软禁哀家,当真只是为了哀家的身体考虑?”太后瞥了他一眼,“从前哀家也不是没生过病,你何时有过这样的举止?你对哀家到底隐瞒了什么?”
“母后多虑了。”皇帝说着,转身吩咐宫人将刚熬好的姜茶端上来。
“母后,这姜茶驱寒暖身,您趁热喝了吧。”皇帝将姜茶从托盘上端起,递给太后,“不瞒母后,宫中这两日的确有事要发生,母后当真想知道吗?”
“哀家就知道你有事隐瞒着不说。”太后接过了姜茶,并未起疑,拿起汤匙便舀起来喝了。
皇帝唇角的笑意加深,“这事说出来,只怕母后要责怪朕的。朕一向很少请求母后,这一次,当真要请母后帮这个忙。”
太后饮姜茶的动作一顿,“你要哀家帮你什么?”
皇帝道:“朕对外散布母后您病重的消息,相信那个逆子听见了会设法入宫的。”
太后闻言,当即将汤匙往桌上一拍,“你这是想干什么!”
“母后心里应该清楚朕想干什么。”皇帝悠悠道,“朕明白母后您对他还有些感情,但朕不能因此就放过他,还请母后您见谅。”
“你,你……”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蓦然觉得头晕眼花,想要站起身,却在下一刻,晕在了椅子上。
太后身侧的青竹微微一惊,随即目光望向了那一盅被太后喝了一口的姜茶。
陛下竟然在姜茶中下了迷药?
“将太后扶上榻歇息。”皇帝说着,瞥了一眼青竹,“好生照顾着太后,若是有什么差池,朕先拿你们这几个贴身宫女问罪。”
青竹低下头,“是。”
……
再说宫门外头,此刻聚集了数不清的民间大夫。
贺兰尧与公子钰便乔装了混在这群大夫中间。
“殿下,我方才去打探了,那宫门外坐着两个御医,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常见的药材与贵重的药材,全混在一个盘里,拿来考验这些前来试图给太后治病的大夫们,若要入得宫门,须很快说出盘子里所有药材的成分,只给一次说错的机会,这样严格的考核方能淘汰掉一些医术不精的大夫,到最后留下的大多是医术高的。”
“认药材对你我而言,不算难事。”贺兰尧轻描淡写道,“虽然我不主攻医术,但好在天生鼻子灵敏,只要是我见识过的,便能认得出来,而你更是不怕出错,此番混进去,应该不难。”
二人又排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排到了。
上前考核的大夫与后面的人群会隔着些许距离,以免身后有人听见答案。
贺兰尧眼前排在前面的那大夫没能通过,待那人被轰走了之后,这才上前。
御医将混合药材的盘子递给他,他顺利报上了所有药材的名称。
“年轻人,还挺有能耐。”御医冲他道,“进去吧。”
公子钰自然也毫无意外地通过了考验。
经过筛选之后,数百名大夫竟只有十几名能通过,而贺兰尧与公子钰是这一群人当中最为年轻的两人。
“殿下,若真是个圈套,只怕皇帝能轻易认出我们来。”公子钰低声道,“这一伙人中不过才十几人,属你我最年轻,如此一来,哪怕我们二人易容了,也容易引发猜疑。”
“早知是圈套,已经跳进来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贺兰尧不急不躁道,“此事关乎皇祖母的安危,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被皇帝逮着也在我的猜想之内,若真是被逮了,我也有法子能脱身。”
二人正小声议论着,便有宫人上前来,“诸位大夫,请随我来太后寝宫。”
众人闻言,便都随着那宫女走了。
一路行至太后寝殿,到了殿门外,贺兰尧抬眼扫过大殿内的陈设,只觉得熟悉又久违。
不知多长时间没来皇祖母这儿了。
此刻,他倒是希望皇祖母重病的消息是假,只不过是皇帝引他来的一个计策。
但怕只怕,皇祖母病重是真,而皇帝顺便借着这个事来引他出来。
没有见到贺兰平,无法确定事实是怎样,他便只能自己来探索。
“诸位,请随我来。”那引路的宫女将众人领到了太后的榻前,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大夫,先来后到,按照之前通过考验的顺序为太后娘娘瞧病罢,其他人还未轮到便在一旁候着,切莫喧哗。”
那宫女说完之后,便有一人走到榻前,去为太后把脉。
贺兰尧隔着几尺远,望着榻上的太后,这一刻心底多了一丝紧张。
想知道那大夫号脉的结果,却又担心结果是否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