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大夫把过脉之后,惊诧道:“太后娘娘这……脉象并无异常啊!”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众人自然也惊诧。
“我来看看。”公子钰说着,便也上前去号脉。
将手搭上了太后的脉搏,片刻之后,便收回了手,“太后娘娘脉象无异,观其脸色,最多不过是风寒着凉,何曾来的什么重病?”
贺兰尧绷着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放松了。
果然,圈套。
不过太后无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皇榜上不是说太后娘娘重病难愈么?”
“我来瞧瞧。”
“我也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大夫们对于结果都十分难以置信,而就在他们议论着的时候,忽听殿外又大片脚步声响起,脚步杂乱又急促。
下一刻,数不清的侍卫从殿外涌了进来,有持剑者,也有弓箭手。
一众大夫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片刻的功夫,侍卫们已经将大夫们包围了两层,与太后的床榻隔了开来。
公子钰望着这阵势,朝贺兰尧悄声道:“殿下,我们果真中计了。”
“不急。”贺兰尧道,“还不及我设想的最糟糕的后果。”
他的话才说完,余光瞥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缓步行来,他抬眼望去,正是久违的皇帝。
许久不见,依旧是那副丑陋阴险的嘴脸。
皇帝一来,众侍卫便主动分开了一条道,让他走了进来。
“你们不必惊慌,朕只不过是要逮一个人,逮到了他,其余人便都可回宫,念在你们进来一趟也不易,朕会给你们每人一笔赏银,但出宫之后,不要多嘴向外人提今日的事。否则朕决不轻饶,明白么?”
皇帝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回应。
“谢陛下。”
“谨记陛下旨意。”
皇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贺兰尧身上。
古月南柯说得不错,人的相貌可以改变,但有些特征却是不会变的。
比如此刻,这十几个大夫中只有两人最是年轻,而在这二人当中,有一人的眼睛极为好看,清冷的同时却也无端有几分魅色,这样漂亮的眼睛,与贤妃简直一个样。
贺兰尧眼见皇帝认出了自己,自然也懒得再装,只悠然开口,“好久不见,父……哦不,陛下。”
‘父皇’那二字现在若是喊出来,显得多么讽刺。
皇帝望着他,冷笑一声,“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呢,久到朕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其他人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惊讶之余又是疑惑。
这名年轻的大夫与陛下有何关系?怎么与陛下说话如此随意,似乎一点儿都不尊敬?
而就在下一刻,皇帝开口,声线冷然,“将他拿下。”
一众弓箭手纷纷举起弓,取箭搭弦,而持剑的侍卫们则是逼近了贺兰尧。
一瞬间,七八只长剑包围了贺兰尧,或是搭在他肩上,或是指着他的脖颈。
他只要稍微一动,剑尖便会划破他细嫩的肌肤。
其余的大夫看见这阵势,吓得一眼不敢发。
皇帝道:“将多余的人撵出去。”
他的话音落下,那十几名大夫如获大赦,任由侍卫将他们拎了出去。
公子钰便也跟着众人一同被赶了出去。
接下来,他便可以出宫。
苏惊羽还在宫门外等候通知,得快些赶去告诉她,计划开始了。
……
青镜宫内,贺兰尧面对着无数利剑,依旧不慌不忙,“你这出计使得倒是妙,比上一回聪明多了,上一出计策多可笑,拿个苏折菊就指望引我出现,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皇帝闻言,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嘲讽朕?你还是看看你此刻的处境吧。”
“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横在眼前么,有什么好紧张的。”贺兰尧悠悠道,“你为何还不下令杀我?”
他知道皇帝逮到他后,绝不会立即杀他。
因为皇帝恨他母亲,也恨他,对于憎恨的人,直接痛下杀手是不够的,理应先折磨,折磨够了再杀。
而皇帝的回答果然也如他所料——
“若是现在就杀了你,那也太便宜你了,朕费了这么多劲才将你逮着,甚至都险些与母后翻脸,若是不折磨你一番,只怕难泄心头之恨,等将你折磨够了,朕自然会送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