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饮了一口酒,以手托额头,道:“师妹,你是师门选定的下一任国师,希望你能坚守着你的心不动摇,不要触犯门规,也莫要步了师兄的后尘。”
月圆淡淡道:“放心,我没你那么爱多管闲事,活着不容易,我自然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那就最好。”月光说着,便又继续喝。
“差不多行了。”月圆见他一杯又一杯往下灌,道,“再喝下去该醉了,宿醉醒来的第二日会头疼,不好受。”
“无妨,我想试试喝醉是什么感觉。”月光道,“有人告诉我,人生在世,要任性一回,师妹,你不用管我了。”
月圆闻言,眉头微拧。
有人告诉他……
苏惊羽说的么?
想想也是,也就只有苏惊羽说的话,他才会记得那么劳吧?
换做其他人,他还会去搭理么?
而就在月圆思索这个问题时,余光瞥见月光缓缓趴在了桌子上。
他的酒量当真是算不上多好,一坛没空便醉了,平日里只是小酌,今日却放纵自己喝了那么多。
月圆望着睡着了的月光,缓缓走近,将他方才解下来的披风拿起,盖在了他的身上。
空气很寂静,静到她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月圆忽然伸出手,抚上他的乌发,动作轻柔。
也就只有在他无意识的时刻,她敢这么做。
“明知道她是你的劫难,为何还要去靠近她呢?说好的薄情,为何又要有情?”她低喃道,“她会害死你的,你知不知道……”
没有人听到她的话,她只是将心中藏着的话吐露出来。
“师兄,你以为我真是稀罕这个国师的位置么?我千里迢迢地来,也是存着私心的。”
“我不想你出事。”
“我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哪怕逆天改命。”
“天要惩罚,惩罚我便好了。”
“对不起……”
“我要做一件,让你记恨我的事儿。”
……
万籁俱静的夜,宫中仍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
尹殇骨在自己的卧房内饮酒。
脑海中回想起月光说过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想要如何,与公主你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不用你教本座该如何做事。”
“人的心不会说变就变,否则人就不靠谱了。”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还不太想放弃。”
他的心,怎么就能那么固执呢?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腹,她并没有感觉到醉意。
她的酒量太好,借酒浇愁的方法不适合她。
蓦然间听到屋子外有脚步声,她抬起了头。
下一刻,女子清冷的嗓音传入屋内,“公主,可否开门?”
尹殇骨听着这陌生的声音,自然是提防,“你是何人?”
“我乃国师师妹,也是一名算卦师。”外头的女子道,“公主应该有兴趣了解月光师兄的事儿。”
尹殇骨闻言,道:“门没锁,你推进来罢。”
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浅白色衣裙的女子踏入屋中,白纱遮面,颇有几分清冷的仙气儿。
尹殇骨望着她,笑道:“你们神棍的气质果真都很类似,一看你就与月光那厮差不多的德行,孤傲冷淡。”
月圆闻言,面上无甚表情,顺手将门关上了,随即走到尹殇骨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我是月圆,出云国下一任国师。”
“下一任?”尹殇骨有些纳闷,“月光上位似乎也没几年吧?这出云国国师哪能换得那么勤快?他还坐在这个位置,下一任都选好了。”
“每一任国师上任,在国师大限将至的头两年,便会选出新国师随时待命。”月圆轻描淡写道,“也就是说,从我来到出云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师兄活不长。”
“为什么?”尹殇骨拧起眉头,“是因为他的绝症么?”
“绝症算不上什么,只是不能见日光而已,不至于危害性命,我天机门弟子人人都有绝症,但也不至于人人都英年早逝。”月圆淡淡道,“为何要说他大限将至,因为他逃不过他的劫难,别看他对人薄情,但还是有人能被他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你想说谁。”尹殇骨道,“月光的劫难是苏惊羽,那该如何?你们这些人都不能动七情六欲,难道动了就注定要死吗?”
“也不是这么说,只要心够狠,还是能摆脱了劫难的,而师兄的心不够狠。”月圆道,“算算时间,师兄离大限之日已经不远了,若是改变他的命格,只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