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杀墨将手指叉了起来,有些话是替君瑕闷着,闷在胸口太久了,可是倘若不说公主恐怕要误会一生,“先生留下来不是为了公主府的人参,我们在姑苏也有药铺的,人参要多少都有,先生他就是为了公主你罢了。”

这个赵潋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只是经由杀墨说出来,那分量却是不同的。她握着君瑕修长冰凉的手,回眸诧异地看了眼杀墨。

杀墨抿下嘴唇,少年人面露难色地道:“公主要找门客的时候,先生就想借机进府来了。”

那时候公主名声不好,又刚和瞿唐一刀两断,汴梁城中无人不曾听闻她当街痛殴未婚夫的威名,也不敢轻易上门招惹。卢子笙是因为一穷二白揭不开锅了,情有可原,赵潋一直在想君瑕图她点什么,只是以前被他骗了,以为他只是想求些人参。

原来他图的不是人参,是人。

杀墨又道:“那天,公主在街上打了瞿唐一顿。后来瞿公子在回家之前,还又让先生的人胖揍了一顿。”

“他那时就见过我了?”

杀墨道:“我记得先生说,公主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赵潋轻轻压下嘴角。

她不知道天涯某处的角落藏着一个君瑕时,他却早已知道这世上有她了。

赵潋,他喜欢你啊。

藏得这么深,竟一点马脚都不曾露出来。

君瑕这一次晕厥之后便没有再中途醒来,赵潋和杀墨一直守在他窗边,直至鸡鸣破晓,杀墨就知道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赵潋知道他始终伺候在旁人也疲倦了,“杀墨,你的黑眼圈都能拿来蘸墨了,回去歇着,这里有我。”

杀墨疑惑地倏地抬起头,赵潋昨晚哭过的眼泡也肿得像桃儿,但他不敢说。

赵潋嗤地一笑,“我守着就行,我和他有几句话说,你明不明白?”

杀墨僵住了身体,少年的脸颊蹭地一红,“我、我明白。”

“公主,先生身体虚弱,你让他……多睡会儿,今天肯定是不能恢复元气的了。”

趁着杀墨走出房门之前,赵潋的脑中掠过两位太医的话,压低了声音,但担忧下来,“先生上次疼成这样,是什么时候?”

杀墨脊背一凉,心想公主果然是知道了。

他扶着门框回头,“好像是……半年以前了。”

赵潋的心又重新跌回了谷底,才浮现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蓦地凋谢干净。杀墨也不忍心,可是公主这架势,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是先生醒了,约莫也只能全部交代。

第40章

君瑕清醒时, 正逢日头偏移,竟到了未时三刻。

赵潋不眠不休地守了一夜, 正打着瞌睡, 手心里传来一阵酥痒,她忙打起精神坐直起来, 原来是掌心捧着的手动了一下,赵潋惊讶地抬起头, 正好撞入他漆黑深邃如子夜的眼眸。赵潋怔着, “你醒了?”

不等他答话,赵潋从旁扯过棉被搭起来, 扶着他替他枕到背后, “你还疼不疼?”

杀墨说得不错, 他虽然醒了, 但很显然未曾恢复元气,脸色仍是苍白,闻言只是笑了下, “不疼了。公主怎么回来了?”

“我……”

“不是说,让我好自为之么。”

赵潋倏地睁大了眼睛,这人在质问自己?

他有什么脸质问自己啊,不是他要离开汴梁的?

君瑕又垂眸微笑, 肤若雪色, 笑起来犹如皎月生辉。赵潋又移不开眼睛了,君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赵潋才想到他手脚上的铁链没解开, 可是——

“钥匙呢?”

君瑕道:“在杀墨那儿。”

言下之意让她将杀墨叫过来。

但是赵潋好容易才等到他清醒过来,好容易才支走碍事的杀墨,焉肯答应,“不,就这样也挺好的,先生这样——”她掩着嘴唇笑了笑,“最好欺负了。”

赵潋的嘴唇压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撬开他的两片如弓的唇,他现在动不了,只能任由轻薄。但赵潋还是没咂摸出一丝抗拒味,只好越吻越深,舌在他齿尖乱窜乱钻。

他柔弱得似一张薄纸,赵潋涂的丹朱口脂抹在他的唇上,在他清而冷的俊容上映出别是一般的瑰丽和凄艳,仿佛盖了章,这人是自己的了。

她捧着他的脸,唇角往上难以抑制地翘了起来,“我又照顾了你一晚上,这回我可要点谢礼了。”

君瑕被她蹂.躏后的唇有了血色,被轻薄之后,脸颊也微微浮粉,宛如奇花初胎。赵潋拿指头戳了戳他柔软白嫩的脸,啧啧两声叹,这肌肤比女人还滑,怎么能保养得这么好的。

君瑕沉静地凝视着赵潋,“公主既然知道了,还要留我么。”

赵潋一笑,“当然。”

君瑕拂落目光,仿佛拂落一粒尘埃,如此不动声色。

“公主,我也没几年可活了。这你也知道了么。”

“知道。”赵潋皱眉,“不过,销骨之毒当真无解?”

“无解。”

早已知道答案,赵潋并不意外,也不再失望。她伸手将君瑕的右掌紧扣,铁链磨损过的伤口早已凝血,赵潋将腕扣往后移了几寸,取下棉布替他包扎起来,“等会儿我再让人去取点儿药回来给你擦伤口,以后……”

“以后”这个词真是个好词,赵潋忍不住轻笑,“你昨晚说,你没打算回姑苏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搬出公主府了?”

君瑕失笑,“在汴梁我也有落脚的地方。”

赵潋的心像被他这笑容挠了一下,痒痒的,真想压着人再欺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