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肃然起敬:“郭将军真厉害。”顿了顿,他又忙提醒:“殿下还在城门啊!”
郭达点头:“我得去支援了,你们自便。”
容佑棠一脸的羡慕。
“你想去啊?”
“想。可殿下让我守县衙。”容佑棠惋惜表示。
郭达重重拍打容佑棠肩膀:“等你穿上五十斤重铠甲、半个时辰能跑十公里的时候,才有资格上城墙!现在好好守着县衙吧啊。”
五十斤的铠甲?半个时辰跑十公里?
——我这辈子有可能够资格上城墙吗?
容佑棠按下遗憾对郭达说:“那您快去支援吧,我会守好县衙的。”
“行,我去看殿下实战练兵。”郭达拍拍衣摆,吩咐几个手下:“看好于鑫,别弄死了,朝廷要活的。三千两银子呢,跑了你们赔。”
“是!”兵丁们兴高采烈,威风凛凛推搡俘虏离去。
郭达领头,当他带人冲上城墙时:
“……看懂了吧?打仗不是人多就能赢。对方虽有三四千人,却是乌合之众,没经过足量训练,无纪律,不能令行禁止。”赵泽雍密切关注战况,指着城下第三次发起进攻的敌人问:“九峰山已烧,知道他们为什么还在坚持吗?”
几个参将毕恭毕敬侍立一旁,万滔试着回答:“是因为没收到撤退的命令?”
赵泽雍点头:“看到隐在后方的人堆没?那里面就有敌军的攻城指挥。估计是于鑫亲信,他懂些排兵布阵,摆的是鹤翼阵,大方向没问题——可他指挥的不是兵,而是反贼。敌军无法抄袭我方两侧,防卫又疏散,两翼僵滞,攻势未到城墙根就减弱,丝毫没有发挥人多的优势。”
万滔感激道:“谢殿下教诲!”
赵泽雍略摆手:“此战重在两步设伏,实际交战的参考意义不大——”
“殿下,匪首于鑫已被生擒,他果然意欲绕到侧门潜进县城,带着百八十个真土匪。”郭达英姿飒爽提刀上城墙,远远地就大喊。
城墙上顿时呼声震天。
“好!”赵泽雍欣然颔首,想了想问:“县衙情况如何?”
郭达心下了然,清清嗓子,赞扬道:“一切正常!容佑棠和孙骐办事不错,带领衙役们严防死守,还协助末将等人围堵匪首。”
赵泽雍面露满意笑容,转而一挥手,喝令道:“林鹏,你们负责发起最后一轮守城反击,万滔带人守城墙。其余人随本王出城歼敌!”
郭达用长枪将于鑫的头盔高高挑起,气势如虹道:
“于鑫已被生擒,你们还敢顽抗?跟朝廷作对,这就是下场!”语毕,用力将于鑫的头盔抛出去,又丢了几颗叫得出名号的土匪首级。
城下爆发一阵惊惶喊叫后,出现茫然的死寂。
此时,久攻不下的城门却自动开启——庆王竟亲自上阵?
“反贼残害无辜百姓,罪行累累!众将士听令:杀!”赵泽雍率领亲卫营冲锋在前,手起刀落,悍然砍出一条血路。
沅水大营的将士紧随其后,杀声震天,激动紧张之下,负伤了都感觉不到痛!
对方听说于鑫已被生擒、又亲见几个当家的人头滚地,顿知大势已去,瞬间溃不成形,四散奔逃,再不肯听从指挥。
剿匪军毫无悬念地大获全胜!部分人一鼓作气,正欲追敌,赵泽雍却下令鸣金收兵,紧闭城门,明日再打扫战场。
直忙碌至黎明破晓时分,赵泽雍才安排妥当,和郭达疲惫返回县衙。
谁知刚到大门口,就蓦然听到一声:
“叩见殿下。”
是韩如海。他跪在雪地里,脸色惨白。
赵泽雍停下脚步,一时没说话。
“求殿下饶命。”韩如海“砰砰砰~”以头捣地,低声下气哀求道:“我昨夜猪油蒙了心、屎糊了眼睛,冲撞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吧!今后我任凭殿下差遣,做牛做马也愿意!”
郭达刚想开口驳斥“你做不得牛马,应该做猪”时,却被赵泽雍抬手拦住,他气哼哼飞起一脚,踢得积雪四溅。
“韩将军此话怎讲?”赵泽雍平静道:“你是韩太傅的亲侄子、属沅水大营麾下,本王岂敢差遣你?”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韩如海又狠狠心,磕了好几个响头,哭丧着脸说:“是我糊涂无知,质疑您的能力。殿下是高高在上的亲王统帅,我是地上的烂泥巴,您想怎么罚我出气都行,只求您别、别——”别认定我战场抗命、临阵脱逃。韩如海不敢说出口。
“别什么?”郭达冷冷问:“你这是在教殿下做事?”
韩如海急忙膝行到郭达身前,仰脸,连声否认:“不敢!不敢!郭将军,你我自幼相识——”
“去你的!”郭达躲避臭虫般跳开,横眉立目,气愤道:“谁跟你自幼相识了?老子自幼跟着我哥和表哥混,咱可不是一个圈子的!”
韩如海苦苦哀求:“饶我一回吧,以后再不敢犯了!”
这附近除岗哨外,还有兵丁带刀来回巡逻,他们尴尬异常,丝毫没敢看自家狼狈的将军,目不斜视地当差。
这孙子是故意的!
郭达忿忿想:他挑这地方磕头求饶,表哥若铁腕当场发落、将其军法处置的话,不免又被韩太傅党弹劾。
赵泽雍眺望黎明前乳白的天际,沉吟不语。
此时,久等不至的容佑棠匆匆出来寻人,跨过门槛便惊喜道:“殿下、郭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快进来啊,伙房熬了热腾腾的大米粥——”他跑了几步,下台阶才见到跪在地上的韩如海,顿时愣住了,慢慢走到庆王身边站着。
逃兵!你是个逃兵!